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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山旧影及蚕事(上)(3)

2012-04-20 08:47 作者:小文 沈永林 来源:嘉兴故事 浏览: 我要评论 (条) 字号:

摘要:三、含山诗争 清康熙二年(1663)四月,江南风和日丽。因吕留良的邀请,余姚黄太冲(黄宗羲)至语溪(今崇德),馆吕氏梅花阁,开始教留良的子侄辈读书。明末清初的两大思想家,终于有机会坐在一起,饮酒品茗,谈诗



  三、 含山诗争
 
  清康熙二年(1663)四月,江南风和日丽。因吕留良的邀请,余姚黄太冲(黄宗羲)至语溪(今崇德),馆吕氏梅花阁,开始教留良的子侄辈读书。明末清初的两大思想家,终于有机会坐在一起,饮酒品茗,谈诗论道。当然,这不是他们的初次相见,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会面在四年前的杭州,留良面对可谓前辈的黄太冲,“谢不敢为友”,换言之,初次见面,留良尚不敢以朋友相称。不过,在黄太冲的固请下,两人开始订交。但这一次不同,这一次,因为已经有了四年的交往,还有两人共同的朋友,时在石门行医的鄞州人高旦中在座,话题也就容易打开。五十五岁的黄宗羲,有小他十九岁的吕留良相陪,显得格外高兴,这是有太冲作于此时的《自梅花阁迁水生草堂次韵》诗可以为证的,诗曰:
 
  稽山镜水未埋身,又聚清江藕叶新,
  水阁钟声尝数点,夜窗灯火话三人。
  生憎阮籍何多哭,不与寒猿共耐贫,
  莫怪放言惊世俗,把茅万壑久无邻。


 
黄宗羲(1610-1695),字太冲,号梨洲,余姚人,明末清初史学家、思想家。
 
  “夜窗灯火话三人”指的就是黄宗羲、吕留良和高斗魁(高旦中)三人联袂论道,可见得其时话语之投契。不过,三人很快发展成为四人,一日,留良约太冲、旦中一道去拜访好友董雨舟。董雨舟,石门西锦人,此人雄才明略,精课蚕桑,又喜欢自制一种名叫“生片”的茶,早年曾与留良一道抗清,失败后决意仕途,隐居乡间不出。此时,留良领着两位同好,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坐船推篷,一径来到故人家,他们的到来,让这位僻居一隅的董雨舟先生大喜过望。
 
  在董雨舟家,少不得叙旧、品茗,为了招待稀客,主人命两个儿子董采、董杲(两人同为留良门生)出含山泉水烹茗。向来好茶还得以好水烹煮,这含山泉,即在含山下,《嘉庆石门县志》引《邝志》云:“滃然以清,绝似安平、白沙诸水渚,旱涝不盈涸,取水者往来相属。”含山,不过弹丸一小丘,含山泉水无多,再加上前来取水的人每天络绎不绝,其珍贵可以想见。



 
吕留良(1629-1683),字庄生,又字用晦,号晚村,桐乡人,明末清初思想家。

 
  这一次,董家以含山泉烹制生片茶待客,却引出了一段文坛佳话,亦为含山平添一段神韵。
 
  却说黄太冲一杯过后,心头泛起故乡余姚化安泉烹制的茶,那是他自小熟稔于心的,黄太冲浙东人的硬脾气一上来,忍不住一连写了三首诗(惜三诗已佚),认定眼前这含山泉清冽不若化安泉。这激起了吕留良强烈的乡情,遂以《饮含山泉次韵答太冲》为题,也一连写了三首,其中以“风味天生出一头”赞美含山泉,大有独推含山泉之意。于是,黄太冲又写三首作答。留良年少气盛,三首《太冲又以诗争含山泉用韵再答》顷刻立成,其中“饮过含山西畔水,归憎家茗不生香”再次力推含山泉。不过,渐渐地,两人由含山泉的争论开始挪移到各自师承的人物的争论。这个时候,高旦中的解争诗三首也作出来了,高第三首“化安千古擅风流,随分名泉压上头”,明显站在黄太冲一边。这时的吕留良,依仗诗才,已经一发不可收,于是索性再作三首,既答高旦中,主要的,还是冲着黄太冲而来,在诗中,吕甚至赌气道:“尽说姚江泉味好,莫从葱岭带些来。”也就是说,你黄太冲不是说化安泉好吗?那就带些过来给大家品尝一下。此三诗一出,未见太冲作答。不作答,未必就是黄宗羲认输了。
 
  关于含山泉的诗争,就我现在所知,黄宗羲作诗六首,高旦中作诗六首,吕留良作诗九首,留良时年三十五岁,才高气壮,爱好争论的性格跃然纸上,从中也可见留良心气之盛。两人从含山泉与化安泉之争,渐渐代之以后来的学术的争论,也未尝看不到后来两人失和、交恶的种种因果。
 
  三百三十五年过去了,含山现在尚有西厚(音)村,并无西锦村名,查《光绪石门县志》:“石门乡唐家村(家作匠)又有南(此处衍一字)、西锦二村。”可知当年的西锦就在含山附近,且从诗的内容来看,留良、太冲一行人,对含山也是很熟悉的,他们登临过这座小小的含山,这是毫无疑问的。此外,董载臣(董雨舟长子董采,字力民,又字载臣)以含山泉饮,想来这西锦,离含山不会太远。


 

含山旧影及蚕事(上)
含山净慈院塔碑。
 

  (此文黄吕斗诗一节,参考了卞僧慧《吕留良年谱长编》、俞国林《天盖遗民——吕留良传》两书,特此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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