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编书是功德无量的事。清代顾嗣立编《元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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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书是功德无量的事。清代顾嗣立编《元诗选》，汇集有元一代的诗人诗作，在元诗的保存、流传上居功至伟。《阅微草堂笔记》里记载顾嗣立编完该书，一天夜里，家里有五六岁的童子忽然指着门外说：“有衣冠者数百人，望门跪拜。”这“衣冠者数百人”自然就是顾氏选入书中的三百三十位元代诗人了。这事听起来荒诞不经，却说明有水平有地位的选诗者，对诗人诗作的命运确实有“生杀予夺”的大权。 也是选元诗，元末大诗人杨维桢碰到的事情恐怕只能让他哭笑不得。那一年，杨维桢来嘉兴，应他的徒弟贝琼所请，为萧山令尹作《吴越两山亭志》，并编选诸文人的题咏之作。杨氏不愧为文章巨公，那天未至夜半，稿已将成。这时忽有敲门之声，开门只见一大帮人齐刷刷地站在门外。仔细一看，都是嘉兴的诗人文士。他们全都不是空手而来，或持金或持帛，目的也都一样，希望杨维桢能选入自己的诗作。杨一笑回绝：“生平诗文，不敢市恩。”于是继续选诗，选来选去，最后只选了四个人的作品，不知是有意还是碰巧，被选到的四人无一人在门外。此时，诸文士还未离去，并一再相请，希望能得列姓名，更有甚者，索性涕泣横流、长跪不起。杨维桢痛心于此，骂了一句：“风雅扫地。”便大门一闭，不再理他们了。 诸文人乘兴而来，扫兴而归。在他们奔走来去之间，引颈期盼之时，就在同一片月色之下，得列姓名的四位诗人，又趁着月色，读了几页书。我们可以设想，或许诸文人在去之前，也和四人商量过，希望他们能一起过去助阵，但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又或许诸文人平时根本不与这四人打交道，偶尔提起，也是嘲笑他们的不合时宜。其实前人早有言在先：“古来圣贤皆寂寞。”古往今来的大诗人，都不以凑热闹为荣。 文人重名，希望自己的诗文集能传之后世，等而下之，能附骥尾列入一代选集之中，庶几名声不至湮没。这原本无可厚非，但是正如诗论家沈德潜所说：“有第一等襟抱，斯有第一等真诗。”倘是为了一世名声，失去气节，甘作附庸，甚或因而议人是非，争名高下，其诗其文，又何足观！ 不过，话又说回来。说到元代，流行的看法是元诗的成就远不如元曲。虽然顾嗣立费多年心血编成《元诗选》，然而元代一流诗人的名字，在今天远不如元曲名家的名号流传得广。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有些自以为是的功名不过是镜花水月。好胜之心、争名之念，诗人文士，能稍减一二无？有一首小诗，送给这些争名不已的文人：“作诗也似与鸥盟，一点机心便不成。宁为平生失文字，莫因文字失平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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