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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兴人与兰花

2012-09-03 14:43 作者:于能 来源:嘉兴故事 浏览: 我要评论 (条) 字号:

摘要:春天的时候,单位里的吴师傅把自己养的数盆兰花搬进搬出,忙个不亦乐乎。吴师傅兰花养得好,他的那几盆兰花,疏朗、淡雅,望之清丽脱俗。向他请教养兰花的法子。微笑云,要晒晒太阳的,但是日照也不能过强。我知道,养兰花的学问大了去了,并不是三言两语能

  春天的时候,单位里的吴师傅把自己养的数盆兰花搬进搬出,忙个不亦乐乎。吴师傅兰花养得好,他的那几盆兰花,疏朗、淡雅,望之清丽脱俗。向他请教养兰花的法子。微笑云,要晒晒太阳的,但是日照也不能过强。我知道,养兰花的学问大了去了,并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完。对这位从幽谷里来到城市的佳人,我曾经也细心地服侍过好几次,但每每以兰花的委顿告终,这以后就未免泄了锐气,再起养兰之思,就有点畏难情绪。

  虽说兰花“著意闻时不肯香,香在无心处”,可养兰人是不能抱“无心插柳”想法的,总须“著意照料、有心栽培”才是。当年秦淮八艳的董小宛遇上了高富帅的冒辟疆后,处处主动追求冒公子,终于有情人得结佳缘。但是大户人家的妾肯定不好做,好在董小宛本身是个聪明精致的人,可以把生活过得精美而有情调。水绘园里的她,刻苦钻研腌菜、烹肉的方法,还手工制作自创的美味酥糖,牵住男人的心。两人都喜欢兰花,冒辟疆在《影梅庵忆语》里记,为种好兰花,董小宛把种兰歌诀都贴在墙上:“尝以碧笺手录《艺兰十二月歌》,黏之壁。”之后到了冬天,董小宛生病,兰花竟也“枯萎过半”。这话初读之下觉得神奇。细思之,乃因兰花娇贵。人病后,对花的照顾自然不似从前。

  兰花产自幽谷,几乎人尽皆知。有人据此说,嘉兴山少,兰花资源不丰富。这话其实大不确。嘉兴地处江南之中心,既通江达海又有大运河贯通南北,交通便利,实是百物辐辏之地。元明之时甚至更早,嘉兴已是种植、培育兰花的中心。此风延至当代,本地至今喜爱兰花的人不在少数,人们还为此成立了兰花协会。可以说嘉兴人的艺兰史是和江南一带的兰花发展史同步的,而在兰花培育的研究方面,更是走在了前面。艺兰的出现,应是古代江南富庶生活中,追求精致生活的体现,而嘉兴人的血脉里至今都流着这些乐于在生活中发现美、陶醉于美的文化遗传基因。

  流传至今的有影响的兰花古籍中,嘉兴人的作品不但数量多,而且占有重要地位。托名宋代赵时庚著的《兰谱奥法》,其实是明代嘉兴名士周履靖所编著;《王者香集》,清乾隆时嘉善陈研耕著;《兰蕙论略》,清代嘉庆年间嘉善枫泾(今属上海金山)程文杞著,彼时,桐乡画家倪耘(清代崇德县人)还特地为该书绘制《兰谱》;《艺兰四说》是喜欢种兰画兰的清代嘉兴名宦杜文澜所著;还有在晚清兰花界有很大影响的《兰蕙同心录》,作者许霁楼也是嘉兴新塍人。

  兰花,一直为国人所喜爱。其珍贵品种,价值自然不菲。清朝太平军起义前,江南一带生活安定富足,经常举办兰花展览会。苏州人袁世俊在《兰言述略》中说,当时“嘉兴、枫泾等处,名花比会诚大观也”。道光年间,喜爱兰花的人很多,其中有些人出巨资投资兰花,“如山阴周怡亭三千金,寓沪之余姚魏筠谷万金,嘉兴高嘉盛二万金,枫泾陈九畦万金,沪城孙侍洲二千金,苏城莳兰者所费多不过千金,浒关则不过数百金,至余姚各种户,其值虽巨,皆藉以为财,故不足载也。”这批人中,嘉兴人高嘉盛的投资在兰友中竟是最高的。同书中又有记嘉兴高某人因酷爱兰蕙而受骗上当的事:富阳有个姓陆的人用金岙素来骗高某。高花了五百两银子买去,发现是假。陆某狡辩说,你要真的品种,价格得贵上一倍。高某因为爱兰成癖,竟然又成交。哪知陆某又用“老上海梅”来再一次骗过高某。这位高某估计就是高嘉盛,作者为其事而讳其名而已。

  兰花养到上述那种地步,其实和石崇斗富无异,实不足夸。我倒觉得像吴师傅那样闲时爱护着自己那几盆兰花,享受自得其乐的乐趣,即如胡适之先生说的,“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好……”那就人也适意,兰也适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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