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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年的黑土地情愫(2)

2020-11-02 14:19 作者:俞建平 来源:www.jiaxing.cc 浏览: 我要评论 (条) 字号:

摘要:嘉兴当年每个县都有这样的动员年轻人支边的宣传单 漠河长缨镇距离嘉兴将近3000公里 发给知青家庭的光荣证 1999年,有朋友老屠从绍兴来,他曾经跟老许一起在大兴安岭支边。晚上吃饭,老屠趁着酒性,突然嚷嚷:许某人


嘉兴当年每个县都有这样的动员年轻人支边的宣传单
  

漠河长缨镇距离嘉兴将近3000公里
  

发给知青家庭的光荣证
 

  1999年,有朋友老屠从绍兴来,他曾经跟老许一起在大兴安岭支边。晚上吃饭,老屠趁着酒性,突然嚷嚷:“许某人,我跟你三代有仇啊!你抢了我的老婆!”大家来了兴趣,刨根问底。原来,老许的妻子是绍兴知青,长得漂亮,当年老屠也在追求,不料却被“外地人”许晓村给追上了。少年的烦恼,至今还让老屠心存青春的情愫。

  “你那时在基层油井队,戴顶耷拉着耳朵的瓜皮帽,就像智取威虎山里那个坏家伙‘小炉匠’栾平,经常混进来吃我们的白馒头……”老屠说,没有一个绍兴知青会想到,那个绍兴美少女,后来竟会跟个嘉兴人走了。

  尽管这些都是调侃的话题,却是那一代人的青春记忆。这一切,让人感受到岁月的沧桑,当然也有最纯真的友谊。

  老许当知青的经历,不是每个时代的人都有机会感同身受。历史在变迁,总会有人得益,有人觉得吃亏。说不上老许到底是属于得益呢还是吃亏了。不过,我对老许总是充满着敬意。他面对职场兴衰、人事更替,总是显得十分淡然。

  怀着对他的敬意,几年前,我曾走过一趟当年他走过的路。沿着那些嘉兴知青当年的生活轨迹,寻访了一番。从加格达奇北上,到塔河;从阿木尔林业区,再到图强林场,再一路向北,就是漠河了。我还特意去看了图强火车站,火车站的旧貌依稀可辨,两根锈迹斑驳的废弃铁轨伸向远方。我想,当年的那些知青,一定经常梦见这个车站、这里的铁轨,因为它通向遥远的家乡。

  我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忽然感到亲切,仿佛我曾经来过一样。我不曾来过,却也不敢忘却,那是许晓村十几岁时生活过的地方,也是我的哥哥姐姐曾哭过骂过害怕过的地方。

  开车的司机告诉我,这里有个知青纪念馆,要不要去看看?我说一定要去的。到了那里,恰逢闭馆,在内部整理。热心的司机便去托熟人,说有个浙江人要看知青馆,最后托到了图强县工商局局长那里。三传两传,变成了一个浙江知青想看纪念馆。这位局长立马开车过来,张罗着叫他们快点开门。

  “啪啪啪”,大厅的灯光为我一个人点亮,不,是为一个浙江知青点亮。这位局长十分亲切地拉着我的手,就像是久违的朋友。我来不及解释,也只得将错就错,善意地冒充了一回当年的知青。

  北国风光一下子映入眼帘,那些当年的实物,那些个笨重结实的劳动工具,那些稚嫩的知青的照片,我的泪水禁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在参观的过程中,他静静地陪着我,还一个劲地问我:“像不?像你们当年么?”我也不住地点头:“像,像。”他问我:“当年你是几连的?”我答:“三连。”他接着又说:“哦,我父亲是五连的,他是连长。我父亲是山东的知青啊!你们认得他么?”吓得我冒出一身冷汗,我怕我的“欺骗”会伤害到他的感情。

  在出口处,有一本漂亮的宾客签名簿。他请我留下一些文字,留个名。我郑重地写下了:“嘉兴知青许晓村。”然后马上告别离开。因为再不走,他要去接老父亲来陪我吃饭。

  老许从不主动跟人聊起那段蹉跎岁月,倒是我经常会向他打听,会向别人讲述老许的故事,我像个亲历者,他反而像个局外人。

  我从未见老许抱怨过什么,他总说他是幸运的。2010年,嘉兴老知青出过一本图文并茂的小册子,里面有很多名字,是用黑框框着的。

  老许把这本册子给了我。老许的内心一定是复杂的。

  老许退休了,带着44年的工龄。单位的院子里少了一个人,多了几分冷清。再过几年,或许传达室的门卫都认不得他了。那天在路上碰到他,他的两鬓又多了些斑白,胡须里也探出许多花白,他说在家协助带外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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