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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蚕印象

2022-07-31 11:25 作者:邵洪海 来源:www.jiaxing.cc 浏览: 我要评论 (条) 字号:

摘要:干宝的《搜神记》记载了一则女化蚕的故事。传说古时有一个男人被掠走了,只有他所乘的马在。他的妻子情急之下说:如果有人能把男人救回来,就把女儿嫁给他。那匹马听了,一阵嘶鸣,飞奔而去。几天以后,男人果真骑着马回来了。妻子把来龙去脉告知男人,男人

  干宝的《搜神记》记载了一则女化蚕的故事。传说古时有一个男人被掠走了,只有他所乘的马在。他的妻子情急之下说:“如果有人能把男人救回来,就把女儿嫁给他。”那匹马听了,一阵嘶鸣,飞奔而去。几天以后,男人果真骑着马回来了。妻子把来龙去脉告知男人,男人自然不同意。马咆哮起来。男人强硬到底,杀了这匹对自己有恩但又有非分之想的马,将马皮晒在庭院里。马皮乘人不备,待女孩到庭院戏耍时忽然卷起她飞走了。裹着马皮的女孩落在一棵桑树上,便化为了蚕。这个带有神异的故事使蚕在人们心中增加了神秘色彩。

  养蚕的收益历来比种田高。陈学文在《明清时期杭嘉湖市镇史研究》中说:“养蚕一筐,食叶百斤,作茧十斤,缫成丝一斤,值银一两。”明清时期,一个蚕妇可饲蚕十筐,除去缴税,至少仍可得二两银子的盈余,可抵米两石,相当于一亩田之收入。所以杭嘉湖地区农户赖于养蚕,以养蚕为恒业。

  养蚕于我并不陌生,因为从小看母亲养蚕,对养蚕的辛劳感受很深。我家老屋楼下吃饭间北侧有一间专门养幼蚕的蚕室,它像现在的婴儿房,里面准备了温度计和供暖设备,以备催青。催青就是把蚕卵孵出来,为使匀齐,在过去供暖设备缺乏的情形下,蚕妇会用衣衾覆之,甚至放在胸口或背上焐着。我记忆中,母亲在蚕室里有用过“地火龙”和“天火龙”两种取暖设备。“地火龙”是在蚕室的地上开小渠烧火取暖,“天火龙”像烧锅炉一样,用铁皮管布局在蚕室中间,使其散发热量。

  我的家乡一年多则养五期蚕,春蚕、夏蚕(也称“二蚕”)、早秋、中秋和晚秋。春蚕是一年中养蚕数量最多的一期,春天的桑叶最肥嫩,且从吐露芽苞到茂盛,正好跟上蚕成长的周期。其次是中秋,饲养的数量虽比春蚕要少,但相差不大。夏蚕、早秋和晚秋都养得比较少,一来是因气温的关系蚕容易得病,二来是所产蚕茧的质量也不高。

  采桑叶喂蚕是一件辛苦的事。幼蚕吃桑叶吃得不多,但需要剪碎,均匀地撒在上面。蚕一生有“四眠”,每眠一次就蜕一次皮,每蜕一次皮就脱去束缚长大的一件外衣。三眠(也称“出火”)之后,蚕就不需要呆在温室里了,原先匾心的一小片扩展到满屋子都是了。我家原先春蚕一般养五六张,到四眠(俗称“吃老蚕”)之后,房子里除了睡觉的地方,其余搭满三层蚕架,有时还会在室外临时建草棚扩展区域。吃老蚕的蚕宝宝吃叶的速度实在太惊人了,刚喂好蚕,只听“切切嚓嚓”下大雨一般,没过一阵,就吃得差不多了。

  老蚕要吃六昼时左右的桑叶方能“上山”,自家的桑叶不够就要摇船去运河塘南买。为了赶时间,船要摇得飞快,往往几户人家的男人联合去买。我的家乡现在还有踏白船比赛,据说就是源于摇船买桑叶赶时间的场面。

  养蚕最怕的是得蚕病。母亲说,若“头眠僵,二眠光,三眠烂泥塘”,就“倒灶”了。这种情况已很极端,一般蚕病在四眠之后发出来,僵病是最常见的。蚕桑专家黄宗南先生跟我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从中可以感受到蚕病在蚕农心中痛的程度:以前有一个养蚕的娘子,把僵蚕收起来,卖给药店用于医治马病,日后她养的蚕僵病一年比一年多。有一年春蚕上山之前,她去庙里拜菩萨求丰收,可是关门遮光七天后,推门一看,草龙上只有一些薄皮茧,大批又白又硬的蚕宝宝僵死在蚕棚上。这位蚕娘看了心里一急,就跳进门前的河中,幸好捕鱼的船家救了她一命。

  当地人治僵蚕有一个土法子,在前一年端午时,捉一条赤链蛇放在甏中,再放进十斤生石灰、四两雄黄酒、一斤烧酒和四两羊油,用泥封口,来年见到僵蛇就开甏取出石灰撒在蚕身上。黄宗南先生说,这个办法若真的可行,也很难做到,因为去哪里抓那么多赤链蛇呢?

  养蚕是一件辛苦的事,但它是我家乡当时农户经济收入的主要来源,很多人家的房子都是靠养蚕的收入翻新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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