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东塔路入口 东塔弄(路)是当年嘉兴县十二中学的所在地。我与东塔弄结缘,就是在该校读书之故。 三年自然灾害中,民丰子弟中学转制成嘉兴县第十二中学。稍后,东栅小学兼办的县二十三中学并入该校。这给东栅一带升
东塔路入口 东塔弄(路)是当年嘉兴县十二中学的所在地。我与东塔弄“结缘”,就是在该校读书之故。 三年“自然灾害”中,民丰子弟中学转制成嘉兴县第十二中学。稍后,东栅小学兼办的县二十三中学并入该校。这给东栅一带升入初中的学子,减少了早出晚归,步行进城,到县城二中、三中大半路程的辛苦。 那个年代,嘉兴的中学没有住宿生。一九五九年,东栅公社九曲大队吴家荡生产队的顾世荣,录取为十二中第一届学生。他母亲,我叫她彩伯,和我家是故交。于是世荣借宿在我家。记得他在我房间里搭一只早收夜摊的竹榻铺。那时,我家没电灯。晚上,世荣在自制的电石(后来知道,这是乙炔)灯下做回家作业。我对这灯很好奇,一块“石头”放进盛水的瓶子里,在瓶盖上打的小孔口火柴一划,怎么就像油盏灯那样燃起了火光?不过,在这灯光旁待的时间一长,世荣和我的鼻子里,不知不觉中积了乌黑的烟垢。 这是我对十二中学的学生,一段读书生活的最初认识。 一九六二年秋季,我和几名升入中学的东栅学生,也就在十二中学就读。它的校址就在东塔弄北端,一九五九年新建的民丰校区。 四十三年后,我竟然与“东塔弄”绘图者蔡泉观,面对面“纸上谈弄”。人世间真有捉摸不透的巧合。当年,从甪里街到东塔弄这条上学之路,冥冥之中仿佛是用我们的双脚,踏勘了“蔡图”中的一道道场景。更似时光颔首,铺开了从甪里街到东塔弄的一幅幅风情画卷。 开学后,我们这拨走读生,无论刮风下雨,每天早上沿着东栅大街向西行进,跨过城镇分界的吴泾桥,踏上路名中一个“读陆勿是陆,像角缺只角”,令人陌生的冷僻字——“甪”组成的城东老街——甪里街。 甪里街的东大营南侧,在甪里河塘口,即“蔡图”中画的“平湖塘”北岸,有个很大的碉堡。路过它时,我总不由自主地朝这个乌龟壳状棕色的水泥堆瞟上一眼。几个近乎贴在地面的“口子”,给人一股如无底洞般的阴森森感觉。“口子里是不是曾吐出枪弹,射向路人和河中的船只?”同学们想象着战争影片中残忍的血火拼杀,对它有种憎恶的心理。沙石路上“嚓嚓嚓”急促的脚步声,很快留在了身后。 走到冶金厂围墙东侧“蔡图”所标的“俞家桥”上,我们会驻足望一望桥下的小河,看看河里有没有游动的鱼儿。涓涓流水,冲刷了碉堡留在我们心头的一丝阴影。水中哪怕一条小鱼,也会让我们这群在双溪边长大,偏爱钓鱼捉虾的“渔粉丝”开心片刻。后来知道,这条河向北流去,就是和东塔弄里叫不出名的小河小浜相连的。 面对“蔡图”,几分追忆,几分求知的我,用手指从俞家桥往北,划到吴家浜、大南漾、蔡家浜,最后落在东西向的长板港。这仿佛是我驾舟顺流而上,贯通了上学时,对这片水域来龙去脉存疑的走向。虽然后来与东塔弄相伴的河流、小浜已被居民楼一一取代。心头还是涌上一阵不可铭状的知足感。 从俞家桥到东塔弄口,一百来米的距离。中间“蔡图”上的小俞家桥、冶金厂兴建时填平了。甪里街上就没了这座桥的影迹。冶金厂大门西侧的围墙边,就是东塔弄。朝北拐进弄口时,我情不自禁地朝甪里街南侧的施王庙瞥上一眼。暮然间,童年的记忆在心头掠过。这座路边庙宇,南门对河,过往船只可窥庙堂烛光。北门朝路,门边放着几条凳子,它是东栅人往返城乡时歇脚的场地。孩提时,我随大人偶尔进城,就在这凳子上坐过。身后庙堂里的菩萨施王老爷,面目狰狞,我不敢正视。尽管这位菩萨姓“施”与“丝”同音之缘,被民间供奉为极富灵验之神,称他既有“保”养蚕顺当,又具“护”路人平安之道行,深受信众崇拜。 弄口西侧,这里便是“蔡图”所注的头山门。但当年我们出入弄口,没看到一点山门的痕迹。只觉得小路两边十分荒凉。这段路,在“蔡图”中被标注为圩弄街,这也许是东塔弄原始的路名。走在小路上,迎面破旧不堪的东塔,一步一步靠近我们。抬头望去,塔顶空无塔刹。塔层的斗拱、飞檐,七零八落。走过塔前一座小桥,“衣衫褴褛”的宝塔,几乎与我们擦肩而过。同学、路人,三步并成两步走,匆匆从它东侧绕过,生怕砖块、木条突然凌空落下。 可是,就在东塔弥留嘉禾大地之际,竟然终止了一名中学生美好的青春年华。他是来自东栅北村六塔里的十二中学学生,也是我的学长,当他爬上塔层掏鸟窝时,不幸坠地致残。这名中学生成了千百年来登临东塔的最后一人。一九六五年夏,我随“双抢”宣传队曾去六塔里这位残疾学长家慰问。瘫痪在床他很激动,昂起光溜溜的脑袋,向我们点头示意。孤独中,他只能以书刊和回忆打发每天的分分秒秒。东塔带给他无尽的苦难,但他自强不息,凭他精确无误的心算,在为生产队“记账”。不久,“文革”起。“四旧”被横扫。东塔拆除了。听到这个消息,不知这位学长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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