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长安车站，2006年摄。 长安，它曾经是中国最辉煌的帝都，是中原文化的杰出代表，却怎么成了江南一个小乡镇？同名而已。汉字就那么几个字，吉祥语更是少，重复个名称应该是常事，但长安成名那么早，核心地位那么不可动摇，敢与它同名，必定是有些原因的。我不
 长安车站，2006年摄。 长安，它曾经是中国最辉煌的帝都，是中原文化的杰出代表，却怎么成了江南一个小乡镇？同名而已。汉字就那么几个字，吉祥语更是少，重复个名称应该是常事，但长安成名那么早，核心地位那么不可动摇，敢与它同名，必定是有些原因的。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我只是道听途说地知道它与良渚文化圈的关系。良渚在中原长安城兴盛之前好几千年就已经形成了发达的文化，有成堆的精美玉器。我也听说这个长安的地下埋着一个叫“三女堆”的墓，里面东汉时代的画像石精美绝伦，这在连一块墓砖上的金石文字都被视作宝贝的江南，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它的境内还有三闸两坝，这也是厉害的，是运河上的小扬州。后来，它还有了火车，这就更加厉害了。因为桐乡不通火车，桐乡人要坐火车出远门的话，一般都要乘三四十里的船，摇摇晃晃地到长安来乘车。三四十里是个什么概念呢？要过多少座外婆桥多少座外公桥哦。没有赶上船的人，是要一村一桥地走过去的。我小时候从陶家湾到升山乘汽车去湖州城里，就是要走这样长的乡野路，我哥哥一路上，不知模仿他的老师给我上了多少堂课。他那个时候狂热地崇拜着他的老师。 桐乡人对长安，是又爱又恨的吧。爱恨交杂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怜呐，有铁路的地方不再旺水路，那里的人再也无法享受水路的便捷与有趣了。”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踏着冬天凌晨里的霜冻，呵着热气去赶火车。 长安站对四方乡野的这些是是非非宠辱不惊，由得你来也好去也好。周边的县变成了市，周边的村变成了乡，长安镇却还是长安镇。闸坝停用，火车站停用，‘三女堆’墓草青青。但这些，似乎也没有什么影响，有过的荣耀又带不走的。 1991年12月27日上午，在长安火车站举行了沪杭线复线通车典礼。那一天大雪纷飞，通车典礼在站台上举行。站台空旷，搭了雨棚，在风雪里，那不过是摆设。一列列火车开过，掀起更大的风雪。但沪杭线复线通车了，以后再不需要那么多停车会让了，快车可以一路直达了。这些，都让当时的人们兴奋不已。这个典礼在那样恶劣的天气里气氛热烈地举行，为此在多年后还给当时参与采访的记者留下深刻的记忆。 从1909年建成，到2009年停止营运，整整一百年间，发生过的那些事，我是刨不出根底来了，而以一个观光客的眼光来看，这最后建成的火车站站房，外观是有些特别的，带有一些现代设计感，放到几十年后的今天来看，也仍是不过时的。这也是沿线被废火车站建筑中的唯一，这个建筑至今还在使用中。2009年4月1日起，客运剩下三列火车，那三列客运列车主要是为了原先长安、海宁工作的铁路职工到乔司上班，为了铁路工人上下班而停靠的。海宁西站高铁站建成后，动车与高铁都搬至了海宁西站，长安仅剩一列慢车用于职工上下班。 “现在铁路工人还是国有编制，这是市场经济规律中的怪胎。”2009年，那个静悄悄坐在售票窗后面的老职工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再无别话接下去。我不知他想要对我表达什么。他是从许村火车站过来的，在此工作有三四年了。海宁境内的小车站被拆除后，大多数职工去了乔司货物编运站。那里有职工五六千人，人员大量不够。老职工却守在无票可售的售票处，怨气加暮气。这也只是他个人的事。长安站是粉色系的少女，连碉堡都涂抹得粉粉的，清新喜气的样子，有一间尖角圆窗红檐的小房子，与上海长宁站的站房气息有些相通，说不定也是那个时候修建的，那应该是现存最老的建筑了。1909年建造的站房，是没有办法辨认出来了，有些房子的墙砖上，有一些编号，比如“天”“作合善”“营联”什么的，这些字样，与上海新浜火车站内某些站房上的砖刻一样。大部分的房子在2009年时被冷冻厂与自行车厂租用了。原先通往铁轨的门被封了。边上那个两层楼，下面是客运室，上面是站长室，住了铁路上的一些职工，安安静静，一派地老天荒下去的模样。 那年，我就这样结束了长安站之行，长安也不会在意的，我确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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