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东栅口地方不大，民间掌故不少，有的历史传记，常让我喜出望外。记得六年前的一个秋天，第一次从明崇祯《嘉兴县志》上读得白莲讲寺在县东常丰坊宋绍兴壬子（1132）郡父老请于朝改建于此，名曰白莲接侍院，元末括苍刘基曾假馆著述焉时，对涉刘基那段记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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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栅口地方不大，民间掌故不少，有的历史传记，常让我喜出望外。记得六年前的一个秋天，第一次从明崇祯《嘉兴县志》上读得“白莲讲寺在县东常丰坊……宋绍兴壬子（1132）郡父老请于朝改建于此，名曰白莲接侍院，元末括苍刘基曾假馆著述焉”时，对涉刘基那段记载，我又是复印，又是查证，还有点大惊小怪，逢到东栅老人就要讲述此事。刘基何人？乡人乏知，说他是声名显赫的刘伯温，就无人不晓了。他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的军师，老人们耳熟能详，他们能说出一大串戏文里和民间各种版本的故事来。末了，几分惊奇地问一句：“刘伯温难道在东栅白莲寺住过？”那口气和我一样，疑问中流露着一丝莫名的自豪。
刘伯温在东栅留下过足迹。我也留意起有涉他与东栅的记载和传说。刘基在白莲寺著述之内容，我没去细究，但其《柳桥渔唱》之景之情之意，耐人寻味： 春风澹澹兮湖水波， 柳垂桥兮青烟满莎。 扣予舷兮发长歌， 靡白蘋兮乱鴐鹅。 我前有蛟兮我后有鼍， 予往予还兮吁予奈何…… 初读刘基的《柳桥渔唱》，我认定其必为白莲寺畔的景色所赋。对此辞之序“庆丰桥即五柳桥”，我还自作聪明地认为古籍编印有误，定然将常丰桥印成了“庆丰桥”。常丰桥，元至元《嘉禾志》已有记载。桥东便是宋代名刹白莲寺。桥、寺南临的会龙山漾，水面舟楫穿梭，岸边垂柳成行。宋张尧同《嘉禾百咏》中的《凤凰洲》、《龙舌头》描绘了双溪（汉塘、魏塘）分流处会龙山漾水域之美。而刘基所赋“我前有蛟兮我后有鼍（鼍音驼，类鳄鱼）”，不正是其闲暇之时，从白莲寺登舟泛流会龙山漾及双溪时触景生情，对凤凰洲、龙舌头自然美景的写照？ 就“庆丰桥即五柳桥”之记，我请教过多位文史行家，他们告诉我，庆丰桥就是嘉兴老城区原建国路和中山路交汇的西埏桥。我想，元明时，西埏桥畔有柳无疑，桥下行船也无疑，但何来“蛟”与“鼍”前后相拥？西埏桥下的环城河细流当不能与会龙山漾水域的大气相提并论，但庆丰桥位于郡城，以桥畔柳树怀古抒情，也不失刘基妙笔生花之思维。 也许，当年刘基曾从白莲寺前的会龙山漾乘船西行，沿途览景，直达郡城，既有会龙山漾的“蛟”与“鼍”伴行，又赏庆丰桥畔柳影婀娜，从而想起晋代五柳先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隐逸桃花源里尽自在的雅兴。于是乎，刘基感叹：“彼湖有波兮此桥有柳，我维我舟兮聊以搔我首……”意切切情绵绵地赋下了《柳桥渔唱》这首咏吾乡土风光的佳作。 白莲寺对岸入乡几里，便是东栅九曲村。汉塘的朝阳庙支流经过顾家漾，南去的戚家港转了九个弯，成一个渔钩状向西又折回北，到了古村九曲里。在这条河的钩底，一个小地名叫北董头的村西口，由北而来的戚家港经此朝南原可继续直流。然而，世代的九曲村民摇船至此，却要沿那“钩底”内一块约三亩地的小渚周围绕上一圈，方可循南流而去。 为何南辕北辙，多费半小时水路，船家却心甘情愿？原来，此乃刘伯温所为。相传，刘基为辅佐朱元璋建立明朝，煞费苦心。其观天相时，见白莲寺南方紫气甚浓。踏地察看，见九曲里水流逶迤，实乃龙脉显现。为防此地真龙天子出世，与朱氏争夺天下，必斩断龙脉。于是，这位擅相风水的大师，指令在北董头西口的河流筑起土坝。这条坝就叫董家坝，它将戚家港南段拦腰截断，南来北往的船只只能转折绕行。许多年来，乡民明知只要破坝，船便可直行，省时省力。但无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无怨无悔地一直恪守着祖辈的信条：风水。 到了“战天斗地”的人民公社化时，董家坝也依然让“威力无穷”的集体船只没敢越雷池一步。那里的老人们把船一拐进董家坝，随着“吱吱”橹声，就会像他们的祖辈一样津津乐道起刘伯温亲临九曲，筑坝斩龙脉的传说，“哈哈，九曲里要是出了真龙天子，大明江山可就乱套了。”喜欢地方典故的老人总如是说。 董家坝成了传说中刘伯温在东栅的明代遗存，这是刘氏在白莲寺渔唱之余不忘助主坐江山的良苦用心。虽然这一条小土坝带给东栅一乡村民行舟的不便，但一位明朝圣贤假白莲寺“著述”的内容似乎更多了一点直观的东西。 传说归传说，刘基在白莲寺“假馆著述”的史实，给东栅增添了一段引人关注的史料。民国《嘉兴新志》记：“柳桥书馆，在白莲寺旁，俗名常丰桥。元季刘基居此，作渔唱诗。”它仿佛印证了我希望刘基所辞赋的柳桥就是常丰桥的初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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