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做科研最重要的就是认真劲儿 【对话】 记者:1973年,高能所成立时,张文裕先生希望您回去。回去的话,不会这么辛苦,能与家人团聚,您为什么选择留在戈壁? 钱绍钧:当时,原子能研究所高能物理研究室扩建成研究所
做科研最重要的就是认真劲儿 【对话】 记者:1973年,高能所成立时,张文裕先生希望您回去。回去的话,不会这么辛苦,能与家人团聚,您为什么选择留在戈壁? 钱绍钧:当时,原子能研究所高能物理研究室扩建成研究所,要做大加速器,张先生想让我回来。他找朱光亚,通过国防科委转告我。张先生一直对我很好,本不该拒绝他的好意,但我觉得不能再改行了。我改来改去太多次。1973年我39岁了,在那边(基地)干了七年,业务上已进入阵地。再说,我高能物理的基础原本就比较弱,只在苏联做了三年,这七年都没接触,再改又要重新学起。我有自知之明,每改一次行都有收获,但也很辛苦。我不想改了,也得到了张先生的理解。当然,我不愿意离开核试验诊断研究工作,这是主要原因。 记者:做科研,除了您提到的来不得半点虚假,您觉得最重要的是什么? 钱绍钧:就是认真劲儿。其实,人跟人的智力差不了多少,但是人跟人的努力程度可以成倍成倍地差。陈景润,他特别努力,计算的草稿纸就有多少个麻袋。一个问题解决不了,他翻来覆去思考,睡不着觉,坚持再坚持。科研就是要这个韧劲儿。科学是客观规律,既然有规律,你总是能探索到,只是现在可能认识不到位,或者还缺乏实验依据,证明不了。但经过努力,跳一跳或许就能够得上。认真劲儿、韧劲儿,是最重要的。要么不干,要干就干好一点。 记者:都知道要认真,但要保持认真不容易。您如何持续保持认真劲儿? 钱绍钧:这其实是人生观问题。说穿了,你为什么要搞科研?其实,任何工作要想做好,都是要费劲儿的。做生意,不认真也得亏本啊。况且我们做的是国家任务,我们的数据是要被拿去检验武器设计是否合理,是否正确的。必须把你这个环节的问题都找出来,哪些是对的,哪些是有毛病的,然后针对存在的问题去改进。这样,我们就能用最少的试验次数,做出最好的结果。你不大认真,可能就得多做几次试验,钱呢,时间呢,都没有了。 这就是我们对国家任务的态度。还是那句话,我们这些人受益于国家给的机遇,必须努力报效国家。 记者:您今年81岁,可身体健朗。之前有报道说,您在基地时,吃得最晚,睡得最少,干得最多,您如何保持旺盛精力? 钱绍钧:这是报道说说的。那时,基地的科技人员绝大多数都很努力,这是我们基地的传统。文革期间,白天要学习、“革命”,吃了晚饭才开始搞科研,灯火一片,甚至通宵达旦。有些同志的家属半夜敲我门问:钱主任,谁谁谁怎么现在凌晨三点了还不回家?我就到实验室里去看,他们还在做实验呢。 就我个人而言,在清华大学读书时,每天一小时的锻炼,让我终生受益。到了北大后,我还是体育锻炼积极分子。 记者:您对孩子的教育是怎样的? 钱绍钧:他们挺好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机会。老大是大学环保系的教授;老二在企业里做研发和销售工作。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教育方法,就是给他们较多的自由。他们小时,我也没有时间管他们,主要靠老伴管。我的军功章绝对有她四分之三,甚至五分之四。孩子也比较自立,不太需要我去帮他们做什么事。 记者:您最近回过家乡吗?有什么印象深刻的? 钱绍钧:我家祖宅原来在平湖南混堂弄6号,上次回去看到已经拆了,变成简易楼房。我姐姐在嘉兴,去年在嘉兴待了两个小时,她抱怨说才两个小时,还不如不回来。 家乡变化确实很大。和我小时候的印象相比,可以说是完全变样了。前年我去看过几个工厂,我们的特点是搞小企业,若从技术角度考虑,跟当前蓬勃发展的信息技术结合起来,应该有更多机会。 记者:请您对家乡的青少年说句话。 钱绍钧:我很遗憾,出来了以后,很少回去。我常自问:你回去干吗?你(对家乡)什么贡献也没有。过去,浙江工业发展比较差,很多理工科学生跟着产业发展走,不得不走出去,远离浙江。现在互联网覆盖全国,连服务行业、包括金融都跟网络有关系,因此不一定要走得很远才能给国家做贡献。希望家乡的年轻人不要学我们,要把两者结合起来,既给国家做贡献,也给家乡做贡献。 2004年4月,钱老在戈壁滩考察(左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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